“和平”时代的忍者:八郎与猿飞

  据说战国时代最后一个忍者集团是“真田忍军”,其为首者被称为“真田十勇士”。这十勇士包括:雾隐才藏、猿飞佐助、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佐入道、望月六郎、由利镰之助、穴山小助、笕十藏、根津甚八和海野六郎。

  以此十人,以及真田幸村的儿子真田大助为中心,上演了一出精彩的活剧。传说真田昌信、幸村父子被德川家康流放到九度山以后,这些人依旧秘密与其联络,在昌信死后,帮助幸村突破重重关卡,逃出九度山,进入大阪城。此后幸村参加大阪冬之阵和夏之阵,筑真田丸〔一座突出于大阪城墙外的防护付城〕与德川军恶战,十勇士用奇袭、挖地道、暗杀等方法多次击退来犯之敌。最后因众寡不敌,真田幸村自杀性突击德川家康本阵,十勇士大多战死疆场。

  当然,这种民间传说难免会带上很大水份,比如雾隐、猿飞之类固然是伊贺忍者常用的名字,根津甚八一看姓氏就知道出身擅长铁炮的根津忍者众,三好清海、三好伊佐、穴山小助和海野六郎等人可就未必了。据考证,清海就是名将三好政康,三好家灭亡后跟随了真田昌幸;穴山小助本是武田家臣〔武田名臣中就有一个穴山梅雪斋信君〕;海野是真田本姓,可见海野六郎乃是幸村同族的武将。

  日本人喜欢凑十字〔其实咱们中国人也差不多〕,比如尼子家就有尼子十旗将,以及以山中鹿之介为首的尼子十勇士。大概真田幸村手下真有几名厉害的忍者吧,日本人嫌数目不够,喊起来不威风,就加上三好清海他们,凑足十个。


  战国时代终结,进入德川幕府时代,天下表面上看起来是太平了,然而半割据状态的大名、小名依旧林立,其间钩心斗角,绝不比战乱时代来得温文尔雅。战阵上派得上用场的忍技是没人学了,但化妆、侦查、窃听、暗杀、偷窃之类手段,只有运用得更频繁。将军家都建立了御用忍者集团“伊贺同心组”,以监视各地大名,各地大名就不需要也笼络或豢养一批忍者,来为自己家族的利益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吗?

  这个时代,著名的忍者都消亡了,抵挡数十倍于己的织田信长大军或者自杀性突击德川本阵的壮烈场面不可复见,但在民间传说中,仍有许多其名不详的忍者的精彩故事流传下来。比如上野守直的忍者故事——

  传说有一座寺庙名为熊野寺,寺主持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本中国武术秘籍,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演练,却从不示于外人。一名叫作上野守直的武士听闻此事,垂涎不己,于是倾尽家财,雇佣了几名忍者前去偷窃。

  第一名出动的忍者据说姓堀川,他打听到熊野寺守备森严〔日本古代较大的寺庙拥有私人武装,本是很普遍的事情〕,于是打算挖地道潜入。堀川也真够有耐性的,花了整整七个月的时间,从寺外挖掘一条地道,直通方丈〔寺庙主持的居处,也常作为主持的别称〕底下。可惜等地道即将挖通,他才猛然发觉,方丈竟然是建在一块大石头上的!

  熊野寺的主持警惕性很强,他早就发觉有人觊觎他的武术秘籍,并且察出方丈附近土地似有异状,于是将计就计,从侧面挖通地道,并且点柴纵火,可怜的忍者堀川无路可逃,竟被活活烧死。

  上野守直不肯善罢干休,又雇佣了一名叫做八郎的忍者前往偷窃秘籍。八郎在仔细调查了熊野寺的情况后,决定计取。他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并且擅长歌舞,投身寺中作了沙弥〔最低级的僧侣,一般做些杂活、苦役,还不能进行正式的修行〕。寺中僧侣大多有同性恋倾向,得到八郎这个活宝喜出望外,八郎很快就和包括主持、副主持在内的许多和尚都勾搭上了。然后他挑动副主持对主持的嫉妒心,打听出主持经常半夜躲在方丈中,借着幽暗的灯光来阅读武术秘籍。于是,在一个漆黑寂静的夜晚,八郎偷偷潜入方丈,勒死了正在阅读秘籍的主持,把秘籍收入一枚金属圆筒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遁出寺外。

  见到上野守直后,八郎详细向他禀报盗窃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不落下。可惜上野守直已经等了足足一年,实在迫不及待了,八郎的话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去。他匆匆打开金属圆筒,摊在阳光下阅读,只见第一段就写着:“此秘籍是用一种特殊墨汁所书写的,必须避光阅读,否则后果自付……”才看到这里,秘籍上的字迹就开始逐渐淡去,最终完全褪色。一部珍贵的秘籍就这样毁掉了,上野守直处心积虑,耗尽家财,却只得到了一卷白纸。


  忍者堀川在地道中被活活烧死,八郎被迫出卖色相,其实都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忍者在暗,武士在明,不管你剑术多么高超的武士,若被忍者偷袭,一样危险万分,所以忍者的雇主多为武士,忍者的天敌也是武士。武士若捉到忍者,是会往死里整的,下油锅、剥皮之类是家常便饭。曾经有一名叫作猿飞的忍者〔起这个名字,说明他轻功很好,蹿房越脊,无人能及,简直象只会飞的猴子〕,在完成窃听任务后翻墙逃走,却不幸在落下时踩到了捕熊的钢夹。这下子四门守卫的武士全都闻声涌来,猿飞壮士断腕,一刀砍下被夹着的小腿,然后单脚跳着,试图逃走。

  不管轻身功夫有多高超,只剩下一条腿,并且断腿还在往外喷血,是不可能跑得太快的。猿飞逃了一段,身后武士们的吆喝声越来越近,他自知没有活路,干脆站定不动,破口大骂敌人,同时用剑割脸,毁掉了自己的容貌,最后在武士即将跑到身前的一刹那,割断了自己的咽喉,自杀而终。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幸落在武士手里,自己的下场将会凄惨一万倍!


  忍者所以拥有各种高超技艺,经历是相当严苛甚至残酷的,忍者家庭的小孩一般从五岁开始就必须开始接受训练,内容主要有五种:平衡、灵敏、力量、持久及特殊技能。平衡训练从走竹竿开始,当能够在滚圆的竹竿上行走而不滑下,就将竹竿逐日升高,最终可能达到十多米。能在十多米高的竹竿上奔跑、跳跃如履平地,那么蹿房越脊也就没什么难度了。灵敏训练也差不多,要能跳过插着刀片的绳索,还能在布满利刃的狭窄道路中拐弯抹角急速穿行。

  持久的锻炼最为辛苦,比如双手捉紧树枝,挂在树上,地面插满暗器,不容你松手落下,用恐惧感来激发体能,做长久的支持。这种训练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但生在忍者家庭,不能成才就只有死路一条。

  战国时代的著名忍者众,除了咱们提到过的那些外,还有世代侍奉北条家的风魔众,信浓的户隐众,纪伊的杂贺、根来众,越后的轩辕众,等等。这些家族到今天当然都已经灭亡了,忍者的后人们也许只是勤劳耕作的农民,或者生活枯燥的上班族,但忍者的轶闻、传说仍在他们家乡,甚至更广阔的土地上流传着。正因为神秘,才更受现代人的关注。




神秘的“影之柳生”

  忍者主要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所谓上忍就是家族首脑,同时也是封建领主,他们负责洽谈和安排任务,很少亲自出马;中忍是秘密任务的指挥者,实际执行工作和替死鬼、炮灰都由下忍来充任。下忍也因专长和担负任务的不同,划分为许多种类,并非人人都能蹿高伏低,比方说,主要担任情报搜集工作的下忍,所必须掌握的就是化妆术和口才,要装谁象谁,并且能够套话,他们除非被敌方士兵发现,否则没必要战斗,更没必要杀人。

  因此真正的上忍,往往都以地方豪族和大名〔势力较大的封建主〕麾下武将形象出现,当他们还窝在老家崇山峻岭中的时候,或许身份还能表现出一定的神秘性,出仕做官以后,可就神秘不起来了。比如擅使长枪,力敌万夫的“鬼半藏”服部正成,就是由暗化明的典型。

  真正的神秘,其实并不在于身藏暗处,却在于站在普照的阳光下面,却用自己的阴影来遮蔽住许多东西。如此傲立于光明与黑暗分界线上的,是柳生家族。

  柳生原本不过奈良国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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